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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大师

1999-05-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任文京 我有话说

鲁迅钱钟书都是20世纪的文化巨人,他们都是读不完的大书。刘玉凯先生的《鲁迅钱钟书平行论》(河北大学出版社)把这两位大师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研究,本身就是很有意义的事。

“平行”研究是比较文学中的一种研究方法。它的特点是不必像影响研究那样通过考稽事实、追溯源流、探索影响,而是直接比较异同,从而进行价值判断和审美思考。这种研究打破了时间、空间、质量、强度方面的限制,使处于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具有不同地位和影响的作家作品在具有可比性的前提下作平行的比较研究。《鲁迅钱钟书平行论》正是依据上述原则展开:既用钱钟书的材料解“鲁迅”,也用钱钟书的材料“证”钱钟书,作者让这两位文学大师跨越时空障碍进行精神的对话,对鲁迅作品中长期令人困惑不解的或者争论不休的问题提出了新颖的见解。作者认为,我们熟知的鲁迅名言“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是比喻开拓前进。这句话还可以换成另外一种说法:“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更加找不到真正该走的路。”这又可以比喻求新精神。如关于对《阿Q正传》的分析,作者独到之处在于将中西文化打通,采用整体思维方式思考文学形象,而不是教条僵化地认识问题。作者运用多种方法进入文本,把人物放在动态的变化中去分析,从人性的共同特点上认识精神胜利法的哲学性质,提出精神胜利法是一种“自圆消解模式”,否定了“阿Q至死不悟、极端愚昧麻木”的定论。

平行研究需要作者将两位大师和作品融会贯通,横加联想,古今对比,中西通说。有时看似小问题,却是大发现。如《朝花夕拾》,几十年来众多读者读过这部散文集,谁去注意书名中“花”是指什么花。作者读到钱钟书《管锥编》中关于“木槿朝花夕落”的资料和论述,考证鲁迅托陶元庆为《朝花夕拾》设计的封面上的木槿图案,推测这“花”应是木槿花。这读钱解鲁的妙处真是让人豁然开朗。但这还不是作者的最终意图,它是要通过考证“花”而论述全书主旨所在。作者认为,这些怀旧散文,反映了鲁迅对逝去岁月的怀念和眷恋,“这是广义的热爱人生的意念具体而细微的表现。……怀旧情绪多发生在现实与理想发生矛盾的背景下,怀旧并不是希图回归童年生活或已逝的岁月中,而是人生在向更高的生命追求中的沉思,是向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的表现。”这就比较准确地反映了鲁迅当时的思想和心态。

解读鲁迅和钱钟书这两位大师,不仅要有充分的知识准备,而且要注重方法的探讨和创新。作者在书中运用细读法、阐释学、比较文学等科学方法破译鲁迅研究中长期令人困惑的问题,常常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如《自嘲》诗,长期以来都是将误解作为正解,以讹传讹。就对鲁迅原诗的阐释来讲,将“千夫”释为“人民”或一般意义上的“敌人”都欠妥当。实事求是地讲,“千夫”指的是上海一些无聊文人,即使广泛引申,也是指谩骂攻击鲁迅和不理解鲁迅的人。“孺子”则仅指儿子海婴而已。作者从字句到篇章,由篇章到鲁迅原义,又从篇章到字句,这样往复索解得出的结论是令人信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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